暴雨砸在柏油路上炸开万千水花,警笛声撕裂了梧桐巷的死寂。林深踩着积水冲进警戒线,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墙角暗红血痕,腐臭味混着雨水腥气扑面而来。
"第三起了。"刑侦队长陈海面色铁青,手电筒光束扫过地上的尸块,"这次是完整的女性躯干,左手戴着卡地亚蓝气球,右手...没了。"
林深蹲下身,指腹擦过尸块边缘整齐的切割面。解剖刀留下的锯齿状痕迹让他瞳孔微缩——和前两起案件的菜刀砍痕截然不同。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,实习警员白砚狼狈地摔在泥水里,怀里的证物袋撒了一地。
"抱歉!"白砚手忙脚乱地捡拾沾着泥水的刀片,警帽歪在一边,露出额角新鲜的擦伤,"方才在巷口发现这个,像手术器械。"
林深接过证物袋,不锈钢刀片在冷光下泛着森白。他忽然注意到白砚腕间缠着的绷带,渗出的血迹在纱布上晕开诡异的形状:"伤口怎么来的?"
"抓捕毒贩时受的。"白砚尴尬地挠挠头,"医生说要养半个月,但这案子..."他话音未落,陈海的对讲机突然炸响:"紧急情况!光明路工地发现疑似尸块!"
两辆警车在雨幕中疾驰,林深盯着导航上两个案发现场的距离。相隔三公里,却在同一时间段被发现,凶手为什么要分散抛尸?白砚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收紧,仪表盘映出他苍白的脸色:"林队,后视镜里那辆黑色SUV...从梧桐巷就跟着我们。"
林深回头望去,雨幕中的车灯忽明忽暗,像潜伏的野兽。当他掏出手机准备定位时,白砚突然猛打方向盘——SUV擦着警车车头冲进绿化带,溅起的泥水糊住了车牌。
"下车!"林深掏出手枪冲向冒烟的车辆,后车窗缓缓降下,露出半截戴着医用橡胶手套的手。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,白砚突然从身后拽住他:"当心爆炸!"
火光冲天的巨响中,林深被扑倒在地。等他挣扎着爬起来,只剩燃烧的车架和满地焦黑的金属碎片。白砚咳着浓烟检查残骸,在副驾驶座发现半截带血的手术刀柄,刀柄末端刻着三个字母:W.J.Z。
"这和刀片材质一致。"白砚的声音发颤,"难道凶手在...挑衅我们?"
林深凝视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霓虹招牌,突然想起梧桐巷尸块左手的蓝气球手表。那抹刺目的玫瑰金在记忆中格外清晰——他的母亲,也戴着同款手表。
手机在这时震动,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。照片里,林深母亲的手表躺在血泊中,表盘裂痕里卡着半枚带血的指纹。
林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指节捏得发白。白砚凑过来看了眼照片,倒抽一口冷气:"这是...你母亲的表?"
"回局里。"林深将手机塞进证物袋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警车载着两人疾驰在雨夜,顶灯红蓝交替的光晕里,白砚瞥见搭档脖颈处暴起的青筋——那是林深极度隐忍时才会出现的反应。
刑侦支队灯火通明,解剖室的冷气混着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。老法医摘下口罩,镊子夹起一片从尸块脂肪层取出的微型芯片:"三位受害者体内都有这个,储存的数据...被彻底加密了。"
林深的目光被解剖台上的手术刀吸引,刀柄磨损痕迹与W.J.Z的残柄完全吻合。他突然想起白砚在现场发现的刀片,调出物证照片反复比对,瞳孔猛地收缩——那些锯齿状切痕,竟和十五年前母亲失踪案卷宗里的伤口描述如出一辙。
"白砚,查1998年市立医院医疗事故档案。"林深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,"重点找所有涉及外科医生的记录。"
白砚正要转身,技术科小王抱着一摞资料撞开了门:"SUV车牌查到了!登记在一个叫周明哲的医生名下,但这人三个月前就出车祸死了!"
档案室的霉味混着纸张的陈旧气息,林深翻到1998年医疗事故调查报告的瞬间,白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泛黄的照片上,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医生正在操作手术,胸牌上清晰印着:W.J.Z。
窗外惊雷炸响,闪电照亮照片右下角的签名——周明哲。